“考成法头年落下,地方官吏总有些不记得的,”皇帝略微动了动腿,“可凡事松了便没得口子,许Ai卿说是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留仙乍被点了名,先前还在笑两个同僚大打出手,这下皇帝和了半天稀泥骤然将皮球踢给她,实在是再笑不出来了,忙站直了身子高举笏板,“陛下说的是,考成法旨在凸显陛下赏罚分明之处,要紧的还是政令朝下而夕至天下,众位大人心怀生民,想来都乐见其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还想着拟出来,后头那惹人厌憎的细则便全押给学生去办,她好急流勇退留个好名声免得主持变法被反攻倒算,这下看来,皇帝一点放人的想法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位主儿越发难捉m0了。天威难测,天威难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许Ai卿言之有理。”皇帝赞许起来,朗声说了几句考成法的利处,不痛不痒的,末了还没忘记点一点中书令那过于保守中庸的脑袋,“若无严罚怎好b出奖赏之重?既是监察科已核实了,便按着先头颁布之法,先革了通州刺史的职就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尚书省连着六部里头三部都是许留仙一党,吏部尚书更是许留仙的学生,中书令也就和侍中这个中立的吵吵。皇帝都站到新法一边了,她也不敢真的封了皇帝的诏令,当下自然也只有诺诺。

        通州刺史才被御史台参了一本欺上瞒下,擅收苛捐杂税,还官商g结,林林总总加起来好些条目。原本这也不算什么,御史台的人时常“风闻言事”,也不知真假。只是她在这新考成法下发当头先帮着底下人瞒报土地,多征商税,被人一下告到了大理寺,这下可就不能当御史台是“风闻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吵来吵去,倒不是要不要按律查办,而是到底先革职再查办,还是直接下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这有什么分别?不都是把人抓了往牢里一丢,该抄家抄家,该流放流放么。”夏日里闷热,皇帝才下了朝,赶紧叫法兰切斯卡伺候着换了身轻薄便服来,连冠也懒得戴了,簪了只小冠就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朝堂之事你也多嘴起来了?讨打。”皇帝骂了妖JiNg一句,“先革职,是先办他办事不力,再查他欺上瞒下,从吏部转刑部再转大理寺复核,还要数罪并罚,是以平民身份受审;但状纸是投给大理寺的,大理寺受理,直接下狱就要让大理寺掺一脚,刑部御史台会审,但只罚最重的一条,官身受罚,有些刑罚可以减免,还可以赎买。先革职,是要给考成法立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下褪了外袍,只套件半袖褂子在外头,倒是清爽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